指导 山西省文明办
主办 科学导报社
“母亲就是我的眼晴!”我和冬生每次交谈时,他总是提到这句话。
2013年某一天,当我走近冬生所居的楼道门口时,哪怕一声很低微的咳嗽,冬生立马就能听出是我来了。他便在家里喊母亲:“杜理事长来了,快开门。”我进了屋,他的第一句话便是:“欢迎杜理事长来!”紧接着第二句话是:“你可记得我那件事啊!”
冬生所说的,是关于他将来想进养老院或托养院这件事。他如此关心,主要还是担心自己未来的生活由谁来照顾,要老有所养吧。
冬生是位一级视障人士,生下来时,双目便失明,因为是在冬至这一天出生,母亲便给他起名叫冬生。冬生是家中老小,上有哥哥和两位姐姐,虽然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,但这么多年来,他仍然与母亲居住生活在一起。
我和冬生相熟,最初是缘于区政府对他家实施的住房装修这件事。
2013年,对于生活在这座古城的老百姓,也许是最平凡的一年,然而对于年近六旬的冬生和他80多岁高龄的老母亲来说,是特别高兴的一年。因为这一年,区政府不仅对他家进行了住房装修,而且还彻底改造了暖气设施老化的大问题。他们居住在一处回迁楼的最低层,每到冬天,室温始终上不去,暖气改造后,家里一下子暖和了起来。更让他们高兴的是,政府为了创建文明城市,还出资整治了他们居住的小区环境,对这个地区的小街小巷也进行了改造,多年存在的脏乱差问题得到了解决,市容市貌大为改观。
改造周边小区的环境,对于冬生和母亲来说还有一个好处,那就是他们到附近的公园唱歌更方便了。
说起冬生唱歌这件事,还得从2008年说起。人间最美四月天。这年的4月15日,母亲领着冬生来到迎泽公园散步,发现一角有人在唱歌。冬生和母亲便过去看热闹。
别看冬生不识字,但天生有副好噪子,而且记性也特别好。他经常一个人在家里听收音机播放的歌曲,闲暇时,自己学着唱。用他母亲的话来说:“我这儿子,别的都挺笨,可是唱歌很灵,听两遍就学会了,歌词也记得牢。”
冬生听到公园里这么多人在唱歌,心里也痒痒的。在一位热心歌友的邀请下,冬生也加入了这支唱歌的队伍,后来还成了领唱。每次来公园唱歌,成了冬生最快乐的事情,除了天气或特殊原因外,从来没有间断过。
说到冬生唱歌这件事,不得不说说他的母亲梁大娘。这一年,梁大娘已是87岁高寿了,但她身体特别硬朗,不仅自己做饭洗衣,每天还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一次,我和梁大娘聊起来,她说,这么多年来,冬生除了十几岁在盲校读书住校外,一直未离开过自己,吃穿全由她为冬生打理。
大娘也有担心的事,就是冬生到现在也不识路,虽然每次外出也使用盲杖,但都离不开大娘的引导。大娘说:“这么多年来,我成了他的眼晴。”我从这句话里也体会到大娘对冬生未来生活的忧虑。
这个时候,我才真正发现了梁大娘的不凡。再打量起老人家,无论神态气质还是那梳理得整齐的满头白发,像极了艺术家田华。然而让我真正感动的是,她那种对生活积极乐观和与人为善的人生观。
我了解到,冬生每月能领到680元(2013年标准)的低保金。我问梁大娘:“您没有申请低保?”
大娘说:“我的其他三个孩子和孙子外孙们经常接济我,两人足够生活了。”说完,拿出相册让我看他们一家四世同堂的照片,让人感到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大家庭。
聊天中,老人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冬生未来的生活。有一次在公园,冬生的歌友们感叹老人家不容易,但老人家却笑呵呵地回应说:“别人80岁需要儿女伺候,我还能照顾我50多岁的老儿子,不也挺好嘛。”说归说,随着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,不仅老人家担心冬生未来的生活,而且冬生也愈加担忧起来。我每次来,他总是提到将来进养老院或托养院的事就是佐证。
2013年,传来个消息,政府划拨给市残联50亩土地,准备兴建残疾人托养中心,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搁浅了,但随着社会发展,民营托养院也在不断兴起。
幸运的是,近年来,上级残联推出了一项居家托养的好政策,通过政府购买服务这种形式,让专业团队来完成专业的事,尽管服务人群、服务的质量和内容形式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,但这是未来发展的方向,也是残疾人朋友提高生活品质的好举措。这件事,也或许是冬生寻找的眼,让他看到未来生活的路。
而今,老母亲已96岁,还在做冬生的眼。
(杜松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