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导 山西省文明办
主办 科学导报社
晋·葛洪《神仙传·麻姑》载:“麻姑自说云:自接待以来,已见东海三为桑田。”所谓沧桑,不是刻在脸上的纹路,是时代在和人们开玩笑,是冷笑话。有时可笑,有时不可笑。我们可以笑,也可以不笑。
我当然无意去追索版权所有,反而认为文章作者是个有心人。不禁想起一则禅宗故事:老和尚和小和尚一起渡河,路遇一美貌女子坐在河边,不知该怎么过河。老和尚便抱起女子涉水而过。然后师徒二人继续赶路。良久,小和尚问,您不是常教导我们不近女色吗?为什么要抱她过河?老和尚说,我早就忘了,你怎么还记得?
遗山寺的重建始于2012年。忻州市一位神山籍的退休老领导出于复兴传统文化,发起倡议,率先捐资,村“两委”积极响应。我至今记得几位村干部来太原找我,开宗明义说是来化缘修庙,差旅费都由他们自已垫付,募集的款项全部投入重建遗山寺。又说他们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联系了大部分在外工作的神山籍人士。又说,捐款下无底线,上不封顶,随心布施,多多益善。精诚所至,我联络了父亲和妹妹,全家以父亲的名义捐了一笔,聊表心意,回馈乡梓。
隔年回乡,看到一期工程已经有了模样。只不过建筑材料、建筑风格表现了太多的现代元素,远不是我心目中的修旧如旧,不免有些失望。但仔细想想,重建本来就不是复古,文化复兴重要的是找回精神坐标,确立自信。史载,遗山寺始建于初唐,但我们见过的遗山寺,全都是明清建筑风格。这至少说明,几百年中历次重建修缮都打上了当时的时代印记。经历了“文革”的洗涮,此时的重建当然也会打上当代的烙印。天同此情,人同此理,如此一想,看着盘山而上的汽车道、路边的太阳能路灯,全都顺眉顺眼,顺情顺理。
忽然想到我家门口消失多年的旧戏台。戏台的原址上,现在是一家小超市。村里人的家常日用都可以从这里采买。看起来,有些东西确实载不动现代大戏,一味怀旧,便意味着保守。历史本来就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接力长跑,该舍弃的包袱还是放下的好。
2014年,我与几位同学再次回乡观光,其时,遗山寺重建又有了新进展。捐款人的姓名工工整整刻在石板上,嵌在刚刚重建完工的遗山书院的底座上。同学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,用手指着名字拍了一张照片,笑容阳光灿烂。
似乎只是打了一个盹儿,几十年就过去了。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,遗山,其实从来就不曾被遗落!
(李亚峰)